這裡說的天氣預告,不是電視機裡頭,有位漂亮姊姊用一枝小棒指著天氣圖,然後略為講解一下高氣壓低氣旋來去怱怱,並預測未來數天的天氣那種;這裡說的天氣預告是指:天氣原來會預告是日心情。
自覺醒伊始,我就不是那種會受天氣影響心情的人,我也不相信天氣跟心情有甚麼必然的關係--那只是文學或電影裡的藝術手法。然而今天起床之時,不知道何解,一看到窗外霪雨霏霏,就使我勾起了他的尊容、他的黴味、他的動靜舉止--然後我竟然直覺覺得,今天我注定要在某時某地再次碰上他--他的名字,叫做「失落」。
下午四時許,他終於伴隨著烏雲與細絲,門也不敲就走進來M記,在我與她的談話間突然造訪,殺我一個措手不及。他像貧窮神一樣附在我身,使我難以自已地套上了他的臉孔、散發著他的黴味、仿效他的動靜舉止。可是,我畢竟還坐在她的面前呀,縱使她甜絲絲地說著她與男朋友的事情,我也總不能立即就表現出一副失落到世界末日的表情吧?於是,我竭力推開他,撕開他強戴在我臉上的面具,盡力維持微笑;努力深呼吸,試圖以新鮮空氣驅散縈繞不去的黴味;努力以意志驅使四肢做出溫柔細膩或乾淨俐落的動作,擺脫精神散漫的神態。然而,他的面具我只能撕掉一半--此時我看到鑲在牆上的鏡子裡的自己,面上的化妝就像蝙蝠俠裡的小丑加上雙面人般,左邊紅紅的嘴角向上揚起,右邊拱形的眼睛下懸著一滴斗大的藍眼淚,然後手上拿著一副撲克跟她玩個小把戲,而且手還不能顫抖。演出過後,連自己也暗暗為自己拍掌,怎麼可以演出得如此專業,能夠只給她看到左邊臉,右邊臉卻收藏得不知所踪!
吃過小吃後,她走了。其時雨正在下,可是我沒有撐起手上的傘。我全心全意讓失落盤據心靈,控制身體,我不想再反抗了。抬頭望天,灰壓壓的一片,看著沒遠沒近沒層次的烏雲,我分不清我是笑著地哭,還是哭著地笑,也分不清臉上的是雨還是淚。嘛,算了,分來幹嗎?拖著傘子,踽踽獨行。此時雨水慢慢洗刷掉左邊的化妝,低頭望窪,原來,左邊的臉孔,跟右邊的面具是一模一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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